今和泉

※数不尽的栀子色，栀子色即橙黄色

 

※色系15题

 

※年龄操作，两人同龄

 

※文不对题，慢热

 

※请勿代入三次元

 

 

 

 

 

数え足りない梔

 

 

 

文/極月銘子

 

 

 

我在想 会不会有一天 我遇到你 不是通过朋友介绍 不是通过交友网站

 

而就是在街上 走着走着 就碰到了你 你也遇到了我 然后我们都笑着看着彼此的眼睛 即使有点尴尬 还是那样四目交接着 然后我就会走向你 不由分说地拉住你的手 继续往下走路 走一生那么长

 

——安东尼《尔本》

 

 

 

♠︎

 

 

 

窗外即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太平洋。

 

そらる闭着眼盘腿坐在窗前的地板上，海风从大敞着的窗口进入，吹动起轻盈的纱质窗帘。

 

听到开门、脚步走近的声音，他睁开眼，面前是一簇橙黄色的花朵，插在盛了半瓶水的透明玻璃瓶中。

 

「栀子花？」

 

那人把玻璃瓶放在窗台上，以鼻音表达肯定。他手中把玩着一把车钥匙，「难得朋友把他大洋路边的房子借咱们住几天，去兜风吧？」

 

そらる点点头，站起身跟他走出去。离开房间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簇花，随风摇曳的明亮色彩在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耀眼。

 

由于是边走边回头，他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结果一头撞了上去。

 

「你停下来干什么？」

 

「有些好奇为什么そらるさん那么在意那些花」话语一顿，语气带着揶揄向そらる靠近，「因为我？」

 

「少自作多情……唔！」

 

话被堵在了嘴里。

 

不过他很快就放开了そらる，心情很好地转身下楼，甚至吹起了口哨。

 

徒留そらる捂着嘴站在走廊里，心里不住地后悔自己怎么就上了这条狐狸的贼船。

 

 

事实上是心甘情愿的，而且从一开始就是。

 

 

 

♠︎

 

 

 

そらる从不知道自己会不幸到这个地步——飞机晚点导致提前约好的出租车司机等不下去先行离开了，行李箱被航空公司搞丢第二天早上才能给他找回来，坐机场大巴来到市中心下了车才发现地图落在了上面，手机还没办理当地的账号没有移动网络也就不能google，在国内时联系好的房东突然告诉自己今天不能入住……

 

不过自己也还算没衰到极点，南半球的冬季算不上寒冷，背着背包压了一会儿马路就看到了一家小旅店，用身上所带不多的现金办了入住。

 

放下东西从旅店出来时正值夕阳西下，大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有戴着头盔的骑行人蹬着自行车从自己身边掠过。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呼吸着不熟悉的空气，看着与日本截然不同的的建筑风格，身心俱疲的そらる没有闲情逸致欣赏风景，他一门心思都放在思考如何用仅剩的十澳币现金解决掉晚饭，顺便找个银行取点钱。

 

埋头赶路间走到了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立有一座未开放的喷泉池，没有流水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歌唱的男声。

 

そらる循声望去，喷泉池中央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曼妙少女脚边，一个人抱着一把木逆光坐在池子边缘，头微微低垂着，棕色的头发被阳光染成耀眼的金色，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拨动着琴弦，温柔的歌词从一张一合的口中唱出。

 

「Such a lovely place」

 

そらる不自觉地走近了，听见四周站着的几个年轻女孩发出了感叹声。

 

「Such a lovely face」

 

唱歌的青年抬起头，有着俊朗五官的东亚人面庞一览无余，目光对视中青年眯起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霎时间そらる感觉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整个人被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不知不觉中一曲终了，女孩们鼓掌称赞，在地上的帽子里放下钱，其中一位留下一个飞吻后才和女伴离开。

 

青年站起来捡起帽子，把零钱收进口袋里，背起吉他，向还固定在原地盯着自己的そらる招一招手，笑着用日语发出邀请，「要一起去吃点东西么？」

 

周身好像散发着橙黄色的光晕。

 

 

そらる鬼使神差地就跟过去了。

 

咬着对方付款的可丽饼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そらる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原原本本讲给了对面的青年。

 

「真是倒霉啊你」，青年表示同情。

 

「那个，请问可以告诉我你的……」，そらる话还被说完，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青年接起电话，简单说了两句后挂断，神色有些焦急，「抱歉我朋友那边发生了点急事我得赶过去」

 

「我这儿没事，你快去吧」，そらる冲他摆摆手，方才想问的问题被抛之脑后。

 

青年把还剩两口的可丽饼全塞进嘴里，站起来鞠了一躬，「不好意思」，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扭回头，「对了，那边拐角处就有个银行你可以去取钱」

 

「啊谢谢……」，そらる看着青年跑过马路消失在了夜色中。

 

是个很热心的青年，在朋友中大概也是个活跃气氛的正能量角色吧，そらる试着从短暂的相处中对自己在异国他乡遇到的第一个同胞做出评价。

 

但是没能问到他的名字。

 

 

 

*

 

 

翌日，そらる一手握着行李箱的拉杆，一手捏着钥匙，站在院门口犹豫着开门时，隔壁院子的栅栏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休闲装的棕发青年走出来低头锁门。而他转过身露出脸的一瞬间，そらる惊讶地喊了出来，「是你？！！」

 

那人显然也认出了そらる，随即露出笑容，「哟，这么巧」

 

そらる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

 

「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指教！」，青年主动伸出手，「昨天忘了说，我叫スズム」

 

「请多指教」，そらる握住他的手，「我是そらる」

 

简单的寒暄后スズム驱车离开，そらる也进入了租来的房子。

 

 

本来就没带什么家当来的そらる很快整理好新家，而后坐在庭院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观赏庭院。

 

房东看样子是个喜好园艺的人，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其中数量最多的是种在篱笆边的某种植物。椭圆的叶形，翠绿而有光泽。

 

そらる凑过去试图辨认一下是什么花，然而刚蹲下来，就听见头顶传来拍打篱笆上缘的声音。

 

抬起头，是スズム。

 

「我回来了哟」，スズム趴在篱笆上，手臂搭在上面冲そらる挥着。

 

篱笆只到人的胸口那么高，站起来后两人都可以看到对方的脸。

 

「そらるさん在研究花草？」スズム问道。

 

「并没有，只是有点好奇」

 

「那是栀子花哦，天才スズム什么都知道！」笑眯眯地比了一个剪刀手，然后转换话题提出了邀约，「我刚好要回去做午餐，そらるさん要不要来尝尝我的手艺？」

 

そらる点了点头。

 

 

そらる坐在小吧台边的高脚凳上看系着方格围裙的スズム在开放式厨房里做饭，从闲聊中他得知スズム与自己同校同级，但是学院专业不同。

 

「开学后带そらるさん熟悉校园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吧」，スズム握着铲勺，笑眯眯地说道，「我本科就是在墨尔本大学读的」

 

阳光透过几净的玻璃洒进室内，立于窗边的スズム整个人都被橙黄的阳光包裹住，给挂在嘴边的笑容增添了几分暖意。

 

そらる清楚自己初来乍到一时半会是不可能适应新生活的，既然スズム主动向自己伸出手，那他也没有什么不抓住的理由。而且短暂的相处中，スズム给他留下了挺靠谱的印象。

 

「拜托你了」そらる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片刻后，「大功告成了！そらるさん快来尝尝看怎么样？」スズム把香溢的咖喱饭和冒着热气的味增汤摆上餐桌。

 

そらる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下，「看起来很不错，我开动了」

 

 

 

*

 

 

 

そらる一向喜欢橙黄色的人。

 

人的颜色，就像是国中国语课上学到的「通感」这种修辞方法，联系起人的各种感官，把一个人的性格和气质通过颜色体现出来。

 

在他看来，暖色系中最温暖的橙黄色完美地适配于スズム——亲切开朗，带着阳光般的温情，也懂得适时地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来拉近距离调节气氛，总能给周围人带来明媚的心情。就连他讨喜的狐狸布偶也是同样温暖的棕黄色。而且他是そらる来到墨尔本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总之，是个好感度很高的人。

 

而且正是托スズム的福，そらる才很快了解并习惯了墨尔本的生活。

 

スズム领他逛学校和家的周边，告诉他哪里买原价一百多澳币的二手课本最便宜，给他办优惠学生的交通卡，教他怎么使用超市收银台的自助结款机，还把自己当地的朋友介绍给他，带他去各种地方玩。就连スズム去广场弹唱也会拉着そらる去唱上两首。

 

在此过程中，两人的关系也迅速发展，变得亲密了许多。同学曾对そらる感叹道，「你们感情真好」

 

 

そらる无意中得到了两张墨尔本海洋馆企鹅表演的电子票，便想邀请スズム同去表达一下谢意。

 

「そらるさん是在发出约会的邀请么！」スズム捧着打开呈电子票界面的手机，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明知道只是寻常的玩笑，そら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无视掉スズム背后摇着的狐狸尾巴，「你想什么呢，只是出去玩而已」

 

「好好好，只是出去玩」スズム点头称是。

 

そらる忍住没一拳上去打掉那让自己心里发毛的笑容。

 

 

趁着スズム排队兑换实体票时，そらる东张西望忽然瞥到了立在墙边的巨大企鹅灯饰，「那个灯饰好漂亮！」说着撇下スズム，举着手机过去拍。转回身的瞬间看到了闪光灯亮起。

 

「そらるさん刚才的模样真可爱」，スズム心满意足地关掉相机功能收起手机，走近そらる。

 

スズム眼疾手快接下了そらる挥过来的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没什么力道的拳头，并借力将他拉向自己，压低声线，「そらるさん有注意到那个售票员么？」

 

そらる往售票处的方向看去，一个男人坐在柜台背后卖票，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他是个gay哦」，スズム的气息喷洒在耳边，そらる下意识地向后缩头，「他的手势，他的说话方式，都很明显」

 

そらる对这些不甚了解，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毕竟别人的性取向与自己无关，也是值得尊重的。

 

倒是スズム一脸的玩味探究让他有些不自在，好像在试探自己什么。

 

 

离开海洋馆已是傍晚时分，走在亚拉河畔，干爽的夏风拂过面庞。河边暗着的灯突然亮起，灯座里的火焰在微风中与落日余晖燃烧在一起；恍惚间火光又灭掉了，太阳也沉了下去，天边恢复一派平静；但是很快灯火重新亮起，照亮了已然黯淡下来的天空。

 

「每天傍晚都会来这么一出的」，スズム不甚在意地解释道。

 

「很好看」，そらる看着火焰与天空的交汇处，橙黄色与深蓝色和谐地交融。

 

 

在返程的有轨电车里，そらる背靠在扶手上，一手拎着装有纪念品的纸袋，一手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Twitter，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スズム挑起的话题。

 

途中上来两个喝得烂醉的女人，与そらる他们擦肩而过坐到了车子后部，毫不顾忌旁人目光地高声谈笑，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忽然一个急刹车，没有手去抓扶手的そらる跌进了スズム的怀里，スズム也顺势搂上他的腰稳住他的身体。

 

そらる感觉脸上的温度随着与スズム的贴近而一路上升，他慌乱地挣脱开，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抬起头迎上スズム关切的眼神，そらる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了，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谢」

 

「你小心一点啊」，スズム无奈地笑了笑，张嘴还想要说点什么，音还没发出来，刚才一直在车尾说笑的两个喝醉了的女人就凑了过来。

 

「Are you guys gay?」

 

烫着大卷的头发，浓重的眼影和口红，低胸上衣，小短裙，渔网袜，蓝色高跟鞋。

 

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一眼脸比平时更白的そらる，スズ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尽量绅士地答道。

 

「No, we are not」

 

 

 

*

 

 

 

そらる对那两个女人说的话耿耿于怀。

 

自己从没喜欢过同性，スズム扶住自己的姿势不过是暧昧了点，怎么就被人误解是gay了，明明只是普通朋友。

 

そらる轻轻晃着酒杯，紫红色的液体随着杯身的晃动荡漾出波纹。

 

他身处朋友家举行的圣诞派对上，一个人靠在摆着酒的料理台边喝酒。

 

头顶上挂了几枝槲寄生，典型的英式圣诞节装饰风格。

 

与北半球相反的季节使得圣诞节也有了不同的味道。来的路上就发现各处都充满了圣诞气息，街边的橱窗上喷着「HAPPY CHRISTMAS」字样，铃铛挂饰随意地挂在树上，这个季节的树都是绿的，当然白色圣诞也就没指望了。

 

圣诞树下一个年轻人穿着背心短裤却带着棉质圣诞帽，还高兴地朝孤身一人的そらる挥手致意「Merry Christmas」，惹得他忍俊不禁。

 

环顾四周，スズム在不远处和几个朋友玩闹。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系上，精致的锁骨看得一清二楚，从领口处可以隐约看见反光的项链。袖子被挽到手肘处，露出精瘦的小臂。客厅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更是给他晕染了一圈光环。

 

一定是因为那个家伙长得太好看才连累自己被误会成gay，说服了自己不再困扰的そらる心情很好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没有发觉自己刚才盯着スズム看了很久，更没有发觉自己也被其他人盯了很久，用炽热的视线。

 

「Hey babe. Are you here alone?」

 

手中的空酒杯被人拿走，取而代之是一杯新的红酒。

 

 

スズム一边和朋友喝酒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そらる。

 

今天そらる的穿着打扮很不妙。そらる很白，和白人那种白里透红还带着雀斑的白不一样，他的白是毫无杂质纯净得让人禁不住留下痕迹的白。黑色的低领T恤使他白皙的脖颈、锁骨，乃至小半个胸口轻易地就被一览无余。

 

他听说朋友有请一些单身的同性恋朋友过来，今天格外诱人的そらる可能很容易被盯上，早知道这样出门前就亲自检查下他的衣装了。

 

スズム跟朋友打了声招呼示意，放下酒杯朝そらる径直走了过去。

 

スズム一手搭上そらる的肩，一手拿过そらる手里的酒杯啜饮一小口，接着侧头低下去在他的锁骨处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淡淡的红印，而后抬起头挑衅似地看向来搭讪的人。

 

「You are his boyfriend?」

 

「Yes. He's mine.」

 

「I'm sorry.」

 

那人离开后そらる才反应过来，「スズム你干了什么？！」

 

「帮你赶走来搭讪的基佬啊」无辜的眼神。

 

「那能换一种方法么！」，そらる揉着被咬的地方瞪着スズム，那人却摆出无害的模样。

 

又拿自己寻开心。

 

自己瞎了眼才会觉得这个大腹黑是橙黄色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そらる语气软了下来。

 

「Not at all.」スズム无所谓地耸耸肩，但随即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直直地望进そらる的眼底。

 

「If only that was the truth.」

 

槲寄生下，そらる没来由地想起入夏后庭院里篱笆边开放的花朵。

 

那绽放着橙黄色花瓣的栀子花。

 

柔软双唇与娇嫩花瓣的触碰，如此纯情的亲吻却张扬着致命的诱惑力。

 

好想亲身体验一番。

 

 

 

*

 

 

 

书桌上一片凌乱，厚厚的文献和论文纸摊开着，笔没有合上笔帽。桌角堆着未盖紧的Fish&Chips餐盒，一根炸薯条从缝隙中探出半根。笔记本电脑屏幕一片漆黑，只有表示开启状态的灯一闪一闪的，显然已经很久都没人碰过它了。

 

天空阴沉沉的，そらる捧着一杯热可可站在窗前看着雨由小变大。墨尔本的雨是透明的，雨珠沿着不一的轨道从玻璃划过，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栀子花的花瓣散落一地，混合着雨水与泥土，依稀辨认出大片的橙黄色块。

 

篱笆另一端的房子隐匿在瓢泼雨帘背后，看不见灯光，也不知道屋主人去了哪里。

 

淅淅沥沥的雨声总是适合伴人思考的。

 

潮湿的天气持续一周了，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困扰着的そらる刻意避开スズム也已经一周了。

 

和他错开上学和回家的时间，不去他们学院所在的教学楼，食堂和图书馆也选择了与往常不同的座位，总之就是减少全部可能与他有所接触的机会。

 

熟识的同学来问是不是和スズム吵架了，自己只能编了借口说快考试了两人都很忙所以没时间泡在一起，换来对方狐疑的眼神，そらる只得打个马虎眼笑一笑快速脱身离开。

 

 

ス、ズ、ム。

 

そらる用手指在一片氤氲上划出几个假名。

 

自己和他认识不过半年，但好像已经非常习惯他的存在了。

 

他在的时候，一直都是晴天，即便下雨，也只是阵雨。而现在身边没有了那个橙黄色的晴男，雨才会一直下的吧？

 

不会有人开车载自己上学，不会有人靠在教室后门等自己下课，不会有人帮自己在24h自习室里占座，不会有人把家事无能的自己叫过去吃饭，不会有人拉着死宅的自己出门现充……

 

好像没有スズム就不行了，没法好好地生活。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形成了如此之深的依赖。

 

手抬起来抚上スズム咬过的地方，痕迹早已消失不见，可是他在自己的生活中留下的种种印记，似乎消散不去。

 

他知道橙黄色的人会吸引自己，可他没料到跨越了冬季与夏季，这个最最温暖的暖色调一旦浸入就无法再抹去。

 

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喜欢」么？

 

脑袋里一团浆糊的そらる靠着窗框几近睡去，他对硬撑在这里的自己感到好笑。直到雨声渐渐消去，睡眼朦胧中看到隔壁亮起了橙黄色的灯光，他的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踏实地关上灯，扑到床上。

 

被睡意侵袭前他想的最后一件事，是为什么自己要像个等待丈夫晚归的妻子一样，等隔壁那人平安回家后才睡。

 

 

雨过天晴的翌日，そらる在图书馆旁边的小路上，看到了几日未见的スズム。

 

他背对着自己，和一个男人面对面站着，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似乎是在表白。

 

见此情景そらる只觉得一种不爽的心情从脚底涌起，涨势凶猛仿佛要将自己淹没。

 

そらる太习惯スズム陪在自己身边了，习惯他围着自己转，习惯到不去注意那个人自身有多么吸引他人的目光。

 

那种不适感在看见那人露出腼腆的笑容时达到了极点，气血上头的そらる才反应过来，这种感觉貌似叫做吃醋。

 

大概，自己真的栽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拉过スズム手臂把他挡在自己身后，瞪着面前的人，努力让自己的口气显得有威慑力而又理所当然，「What 'cha gonna do to my boyfriend?」

 

男人显然是被突出冒出来的そらる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丢下一句「Sorry」匆匆跑掉了。

 

「What the fuck」そらる不忘对着那人的背影补上一句咒骂。

 

顺带一起骂了对于感情之事后知后觉的自己。

 

压抑不下内心的挫败感，转过头，面前却是スズム笑盈盈的脸。

 

「I'm yours?」笑意快要溢出来的声音。

 

「Yep.」そらる扭过头不去看他，又发觉这样的举动太幼稚，只得硬着头皮对上スズム满足感爆棚的褐色眼眸，深吸一口气。

 

「And I've been yours from the start.」

 

そらる只看得到スズム骤然贴近放大的脸。

 

 

 

♠︎

 

 

 

回过神来的そらる匆忙跑下楼，绕到房子背后的停车场，才发现那里种了一大片栀子花。

 

花田边，スズム靠在车门上维持着抬头仰望天空的姿势。

 

就好像他在看他一样。

 

そらる走过去，直视着对方闻声看过来的双眼，没有一丝躲避的意思。

 

「You are definitely right」，说着拉住スズム的手，十指相扣，贴在他耳边开口道。

 

「You are the bright orange gardenia to me」

 

 

そらる从未告诉过スズム，告白的前一晚，他做了一个橙黄色的梦。

 

他梦到了スズム。

 

手掌触碰交握的温度令他不愿放开，鼻腔里充盈着他身上散发的阳光的味道。当那张狡黠的笑脸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时，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跟他走吧」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注定是他的。

 

因为他给的陪伴那么温柔，那么细水长流，悄无声息地渗入了そらる生活的全部。

 

蓦然发现，他的世界里，已然是数不尽的栀子色。

 

 

 

 

 

End

 

 

 

注：

①スズム在广场弹唱的是The Eagles的Hotel California

 

②槲寄生：在西方作为爱情的代表，只要站在有槲寄生的树下便不可以拒绝别人的亲吻。 

③I've been yours from the start出自Carly Rae Jepsen的Talk to Me

 

 

 

后记：

 

第一次参加联文，很开心~

 

スズム的橙黄色真的有被我写出来么【【

栀子花不是橙黄色的，为了切题所以【【

 

关于墨尔本这座城市，我没有去过什么著名的旅游景点，我没有体验过坐在高高的大巴车上会看到怎样的墨尔本街景。

 

我只记得暗金色的门牌，无人的社区小路，摇尾巴的狗，热情打招呼的路人，空荡荡的小学校园，雨后的秋千，大块的肉和汉堡，慢速前进的火车，满站台的某球队球迷，鹦鹉与原始森林，播着Call Me Maybe的街边商店，电台里的Fun.乐队，起伏不定的道路，主持入教仪式的神父，四五岁的金发正太表兄弟，还有独自一人的飞行。

 

于我而言，墨尔本是有个家在的。

 

I LOVE HER.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